王铎《题野鹤陆舫斋》,恣肆险峻,深藏稳健与雅致

 

王铎《题野鹤陆舫斋》,纸本草书,横537cm,纵30.5cm,湖北省博物馆藏。该卷录自作诗五律十首,据自署书於清顺治七年(1650),可知应为王铎晚年之作。

王铎到了晚年深刻而全面的反省自己努力挣脱“二王”影响的创作方法,并对此产生了怀疑,王铎清楚地认识到“书不师古,便落野俗一路,……故善师古者不离古、不泥古,”他数次以严谨的态度遍临了《淳化阁帖》中的晋唐名迹,足见其回归传统经典之意这些作品笔墨清净古朴,带着少有的文雅气韵,尤其字的结构和体势方面,深得古人遗意。

唐人孙过庭在其《书谱》中提出“初学分布,但求平正;既知平正务追险绝;既知险绝,复归平正”的三段论学书经验,王铎晚年阪依“二王”,“一日临帖,一日应请索”,无疑是对自己恣肆放纵、乱头粗服风格的纠正,其本质在于“复归平正”,用晋人书作来调和自己书作当中的疏狂与野逸。

王铎晚年“人书俱老”,对于古法操纵自如,能不为传统所束缚,传统的精美与叛逆的率意,在其笔端达到了和谐统一。

他找到了视觉刺激与“中和”之美的平衡点,将外拓的奔腾与内敛的典雅融为一体,把情感的渲泄与传统的法度有机地结合在一起,“自出胸臆”。

所以他的作品尽管恣肆险峻、荒怪奇崛,但却又深藏稳健与雅致,这正是他的书作较之于明代的祝允明、徐渭等书家更为严谨,舒畅的根本原因。

“随人作计终人后,自成一家始逼真”这是宋代黄庭坚提出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,它实际包含了学习与创新两层意义。

“随人做计”实指学习、临摹,单纯的临摹古人,所能达到的高度是趋之人后,真正的艺术大家的终极目标在于“自成一家”,而所谓的“自成一家”其目的在于“逼真”,也就是在一定程度上与古人的精神本质达到相通。“取古人之翰墨”、“随人作计”是学习前人创作经验的过程,是自成一家的基础。

中国书法是一门积淀着深厚统传统审美观、众多艺术技巧的艺术形式,历代的书法大家,对于书法的本质追求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殊途同归,髙度契合的。王铎“皈依二王”实际就是在“自成一家”之后进一步向“逼真”的迈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