摹《兰亭序》(梁章钜藏本)

 褚遂良

褚遂良摹《兰亭序》(梁章钜藏本),绢本,行书,纵24.4cm,横65.7cm。湖南省博物馆藏。

此卷后纸有明许初跋。又清王澍、贺天均、唐宇肩等跋。明末,曾藏项元汴家,前后有项氏藏印。清代辗转归于梁章钜手,时在嘉庆、道光年间。

此本旧摹,字形笔法,略近所谓“冯承素本”而稍瘦,前人题记,称为褚摹,今暂仍旧称。

按:褚遂良,字登善,钱墉(今浙江杭州)人。唐太宗、高宗时历官尚书右仆射,封河南郡公,因曾反对高宗立武后,被武则天贬为爱州刺史,是唐初大书法家之一。

【题识】

(1)墨宝。董其昌题。

(2)此引首似本係四字,被人割去上半者,以致不成章法,重装时应去之。梁章钜识于中吴藩廨。

(3)褚临兰亭真迹。孙星衍题。

(4)右唐中书令河南褚公所摹也。闻此帖后有柳谏议楷书群贤诗及李伯时补图,皆驸马都尉王晋卿家所藏,米元章跋以为三绝者也。今此帖独存而柳诗、李图及米跋不知何时割去,可为歎息。河南书,初师虞伯施,晚益精进,遂造二王之室。即此帖素与欧阳率更定武本并驰,乃知世人“婵娟美女,不胜罗绮”之评,非笃论也。嘉靖三年二月既望高阳许初谨跋。

(5)兰亭是右军醉墨,缘醉后兴到,趣溢于书,故书入神品。此卷为河南郡公摹,笔墨之外,别有一种超诣变灭之趣,当时醉态有髣髴可见。往见褚摹刻本多矣,皆用我法,此本信天下第一迹也。昔赵承旨得定武石刻,犹爱玩不去手,况真迹乎?汪氏子子孙孙其永守之。丁亥夏六月朔有六日,曲阿篛林王澍书。

(6)唐抚稧帖以褚河南为第一,绢本真迹向为吾乡姜宗伯公家藏。余曾借观旬日,笔法飞舞,神采奕奕,可想见右军真本风流,实为希代之宝。迄今四十馀年,不意复见于晋昌汪氏斋阁,终日展玩,恍如再入桃源矣。简州贺天均记。

(7)右军书以兰亭为第一,然临抚甚多,真本难辨。所谓兰亭如聚讼,自宋已然。涪翁云:观其笔意,右军清真风流,气韵冠映一世,可想见也。此本笔意清真,诚如涪翁所云,询为墨池至宝。颐贞堂主人家藏既久,出以相赏,展玩之馀,因书数言以志欣幸。毗陵唐宇肩。

(8)康熙四十有六年岁次丁亥,毗陵朱承瑞典六氏摹勒上石。

(9)虚和中自饶古拙之趣,宋元诸大家不能追步也。月轩表姊夫精于鉴古,此卷不轻出示人。余独得借观数日,因书此于后以志幸。嘉庆廿有三年五月十三日庚戌,息庐居士顾莼题。

(10)福州梁章钜借观。

(11)道光丁亥,余在吴门新购得米跋黄绢本《褚临兰亭》时,闻有此本,亟借来对勘一过,越二年,而此本亦遂来归,喜而识之。忆快雪堂所刻褚临题为第十九本,则知河南公当日所摹不一次,宜其间用我法,笔势错出不一律矣。庚寅新秋梁章钜题。

(12)嘉庆庚午上元日钱唐梁同书观。

(13)嘉庆戊辰,在历下见钱学史樾所藏唐抚兰亭墨迹,因刊于石。今见此本亦是褚临,而笔法飞动过之,自非一时所临,真希世之宝。癸酉岁长至前三日,月轩六兄属题。孙星衍。

(14)此本锋棱颇露,不若米跋本之精腴,观者自能辨之。壬辰归舟次严公钓台下,以两本对勘,傍识数字。茞林。

(15)兰亭一帖,宋时人已聚讼。当唐文皇命御史萧翼赚得兰亭时,即命廷臣善书者各抚一本。其中欧褚二本最着世,所谓定武本乃信本所抚。今一石在国子监,一石在东阳何氏。真迹虽亡,典型尚存。至登善所抚有神龙本,有颍上本,笔法相同,而颍上则有阙文。又米元章所藏一本,据言亦是褚抚。而领字加山,不知其何所自来。今刻在海宁陈氏渤海藏真帖中。又鄞县范氏、武进孙氏,皆有重抚褚本,彼此互有异同,可知中令当时所抚非一本散在人间,故同源而异派也。此卷为茞林先生所藏,与诸本一一比对,或合或否。要是中令所抚之一本,其一波一磔自有本家笔意在其中,非他人所能拟耳。往时覃溪翁先生一生心在稧帖,着有《兰亭考》十二卷,倘见此卷,不知若何欢喜赞歎也。吴门石韫玉跋。

(16)咸丰元年小阳月,利津李佐贤借观。

(17)嘉庆戊寅夏,吾于外兄顾南雅学士桉头得见褚模禊叙真迹。谛观笔势,于圆转如意中寓沉厚渊穆之象。其时与陶筠椒文学同观,击节歎赏,得未曾见。庚辰以后,薄官山左归田以来,屈指四十年矣。当日铭心妙品,时复往来于怀,而南翁筠椒久归道山,欲谈住事,听者何人。今秋平仲先生自闽来吴,出示家藏书画,忽睹是卷,如庆喜重见阿閚佛,顶礼赞歎,顿还旧观。先生属跋其尾,感住昔交亲交之逝,结重来翰墨之缘,展玩再三,不觉欣慨交集。时咸丰丁巳冬十一月二十又五日,元和韩崇题识。


作品原文:永和九年,岁在癸丑,暮春之初,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,修禊事也。群贤毕至,少长咸集。此地有崇山峻岭,茂林修竹;又有清流激湍,映带左右,引以为流觞曲水,列坐其次。虽无丝竹管弦之盛,一觞一咏,亦足以畅叙幽情。是日也,天朗气清,惠风和畅,仰观宇宙之大,俯察品类之盛,所以游目骋怀,足以极视听之娱,信可乐也。夫人之相与,俯仰一世,或取诸怀抱,晤言一室之内;或因寄所托,放浪形骸之外。虽取舍万殊,静躁不同,当其欣于所遇,暂得于己,快然自足,不知老之将至。及其所之既倦,情随事迁,感慨系之矣。向之所欣,俯仰之间,已为陈迹,犹不能不以之兴怀。况修短随化,终期于尽。古人云:“死生亦大矣。”岂不痛哉!每览昔人兴感之由,若合一契,未尝不临文嗟悼,不能喻之于怀。固知一死生为虚诞,齐彭殇为妄作。后之视今,亦犹今之视昔。悲夫!故列叙时人,录其所述,虽世殊事异,所以兴怀,其致一也。后之览者,亦将有感于斯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