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致祖台札》

再承慈谕，体恤深至，洗髓起枯， 使骨复肉，何以过之，燕及兄每晤备颺惠风， 吣侄子静亦得起沟中之瘠，生逢衰乱，黾勉救 死，但得脱于豺虎，苟免白刃，虽蜂虿流失， 有不遑顾三复苕华，嘅其叹矣。江右事执不审 竟如何，益藩旁皇，得无已骤。临江、南昌、 抚州皆未溃，而踉跄若此，岂真覆巢耶？抑犹 风鹤耶？虔镇踞上流，爲三省之钤辖，即有急 议所以援虔者，上也。次乃援汀，若议守漳， 设永安，永定之防则下矣。兵单饷匮，诚所寒 心，而骄将之害，甚于懦兵，悉索之穷，深于 匮饷。今诸虎冠鹰距，出片楮提人，不问来 因’不避良贱，率银铛繋之，府县不敢闻，缙 绅莫敢较，日甚一日，长此安穷，天下之坏， 始于一 二失职小人’造言颠倒’诸尖头白靴从 之，断送河汉，十五年前有崔有石，近足一 夔，遂使山川鼎沸，胡寇交驰，沴戻相召’细 于丝髮，天蹇爲之，爲之何哉？四十年学问寡 过未能。陈仲谋所献箴，亦爲他山之石，然所 云掷杯推椅之説。气急不和，亦须有几句厉 声，如不出一言，推椅而入，亦不过正色耳。 小人诬害善良，至云谋送行贿，通叛截漕，士 君子与之接舌，和顔唯否，诚郷愿之精’心中行所未逮也。仲谋但闻远严之一节，不知先后 来历，宜其训讨，疎率若此，至如今日之事， 承祖台惠示，及郭文宗耑书，周不肖爲再出书 祁解，仰乞宽政，区区此心，日月照临。祖台 及郭文宗知之，妻子衾影知之，而仲谋乃袭张 麒之唾，云大力鬼王’嗾使贱士亦立言之过戆 设心之未白也。海内波涛，泰山破碎，士君子 亦须戮力图功，呕心篙□，而徒爲私昵詖邪， 颠倒上下，亦积侃言奇穷，不善唱导，若不肖 周者之罪矣。赵阎之祸，趣过于正，先铜驼之 荒，归辜于夷甫，不知异日谁复知其颠末者， 直指雅相存念，当爲割心相明。朽病馀生，辗 转于刀锯鼎镬之下，而犹加此萋菲，重以缄 刺，不禁泫然。十一月廿六日治弟道周顿首。